七十年代,上海,凌家。
凌安安把自己裹成一团缩在被子里,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,心里委屈极了。
“呜呜……妈,我不……我不去……”
她哭的抽噎地说:“那里连抽水马桶都没有!还有蚊子!我皮肤这么嫩,被咬了会留疤的!”
床边的凌夫人看着女儿这副模样,又气又心疼。
她想拍拍女儿的背让她慢点哭,这家伙,哭的都要喘不过来气了。
凌安安直接甩开母亲的手,她现在烦得很,谁碰都觉得不顺眼。
“你以为妈愿意让你去?”凌夫人叹了口气,声音无奈。
“可你现在怀着孕,肚子里揣的是凌家的种,总不能生下来连爹都没有吧?到时候人家指着你脊梁骨骂,你让孩子怎么抬得起头?”
“那也不能怪我啊!”
凌安安猛地从被子里探出头,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。
“要怪就怪那个……那个土包子营长!谁让他谁让他……”
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,脸颊“腾”地一下烧起来。
一个多月前,她至今想起来还心慌。
那天家里来了个当军官的客人,那个叫陆宴的男人。
来凌安安才知道,这个军官是因为在上海执行任务途中。
阴差阳错救了自己的表弟,自己的手被广告牌砸伤了。
凌家人为了报答他,得知他是来上海执行任务的军人,报告了陆宴的上级非把他接回家照看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成了凌安安二十年人生里最“兵荒马乱”的几天。
她嫌他粗手粗脚,走路带风。
嫌他吃饭太快,像饿狼扑食,一点规矩都没有。
更嫌他身上总有股硝烟和汗水的味道,闻着就呛人。
可偏偏,她又忍不住偷偷关注他。
看他忍着疼给自己处理伤口,眉头都不皱一下。
她会在心里嘀咕“这人还挺能扛”。
看他把管家端来的燕窝默默推到她面前,说:“你小姑娘,多吃点”。
她会别扭地想“谁要吃你的东西”。
甚至在台风夜里,家里人都回老宅去了。
电路被吹断,她吓得缩在被子里哭。
忽然听见房门被轻轻推开,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,给她掖了掖被角。
当时她就想到自己好朋友说的话,自己喜欢这个土包子营长。
于是那天晚上,她脑子一热。
她做了很大胆的事情,拦住他不让他走,勾引着他偷尝了禁果。
完事之后那个土包子营长说要对她负责,娶她。
她才不想嫁给军官呢,听说军营里面苦死了。
当时她累困了就随口说:“本小姐才不要你负责,你配不上我,我要嫁个有钱人,才不要过苦日子。”
等天亮她醒来,房间里空荡荡的,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字条。
写着“陆宴北方某军区一营”。
凌安安当时还撇撇嘴,把字条随手放在一旁。
心想“算你有点良心”,转头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