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五晚上，艾咪难得早早结束剪辑，把自己埋进衣柜里，发出一连串衣架碰撞声。

「这件不行，太热了——这件会撞衫——这件我上次穿去你朋友婚礼了吧？

」    亚当坐在床边看她翻箱倒柜，手上拿着一本书，却一页也没翻。

他笑了一下：「你不是说那群人穿衣品味都很松散？

」    「松散跟我不能好看是两回事好吗？

」    她从衣柜探出头来，双手各举一件洋装，一蓝一白：「你觉得哪个b较有我最近状态不错但又不想太高调的感觉？

」    「…

…

白的。

」    「你是不是根本没在看？

」    「我有。

」他语气平稳，像是早习惯这种选衣服的游戏，「蓝sE适合你拍照，白sEb较像是要被拍。

」    艾咪一愣，然後笑出声：「这句话可以拿来写剧本了。

」    「你要的话我可以授权给你。

」他终於把书放下，走到她身边，帮忙把没选上的衣服挂回去。

她看着他的背影，忽然说：「你明天穿灰sE那件好不好？

你穿那件看起来很温柔。

」    「我本来打算穿黑T和宽K混过去。

」    「那我会在门口把你抓回来换衣服。

」    他没再反驳，只轻轻点了下头。

夜里，他们照常分头做事。

艾咪修图、备电池、确认器材；亚当坐在书桌前改稿，但总会忍不住回头看她的背影。

她绑着头发，肩膀一晃一晃地盯着萤幕，有时皱眉、有时低笑，像是在跟画面里的光影说话。

他忽然想到，她这样的样子，好像更适合出现在别人故事里。

那样明亮，让人忍不住想靠近，又会犹豫着停住。

凌晨一点，艾咪收好设备，蹲在角落整理镜头时忽然问：「你明天会不会很不想去？

」    亚当愣了一下，没马上回答。

他的确没有特别想去，但也不至於排斥。

只是，他总是没那麽习惯那样的热闹。

「你真的不想，也没关系。

」她又说了一次，语气柔得像是在铺一个退路。

亚当看着她的背影，轻声说：「我会去。

」    艾咪回头看他，眉眼微微弯起来：「嗯，那我就放心带你进人堆了。

」    亚当笑了一下。

他很少笑出声，但那个微笑藏在眼角，是只有她才会看见的版本。

他们之间有很多这样的默契。

一句话，一个眼神，就能读懂对方。

只是这晚他失眠了。

他翻了好几次身，脑袋乱七八糟地飘着：明天几点出门、会不会塞车、那群人会不会太吵、自己讲话会不会太少、站在她身边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…

…

还有一个画面闪过——一个陌生人站在她身边，跟她说话，而她低头听着，没有回头看他。

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，也许根本没这回事。

只是那种感觉，在夜sE里慢慢浮了上来，停了一会儿，又没声没息地落下去。